昨晚“他们”打了一夜的工AI主播能代替真人吗？

　　昨晚“他们”打了一夜的工AI主播能代替真人吗？11月11日凌晨1点，各大平台直播间的气氛依然火爆。妆容精致、衣着光鲜的主播们热情洋溢地介绍着家电、口红、服饰等各式产品表情丰富、言语流利、手势多样，如果不仔细观察，或许你根本察觉不到，“他们”其实并非真人。

　　近些年，人工智能的东风吹向社会各个领域，电商直播也不例外数字人涌入直播间，AI客服在对话框与你流畅对谈，不知不觉间，AI主播正在挑起直播间的大梁，或许你已在无数个深夜与它们打过照面，只是尚未发觉。

　　24小时打工的它们，能成为代替真人主播的“后浪”吗？异军突起的AI主播，给电商直播行业带来了怎样的冲击？背后的盈利逻辑是什么？面对永恒的技术之问，我们要如何运用AI，才能更好地助力行业发展？针对这些问题，连日来，潮新闻记者与人工智能及电商直播领域的专家学者们一同探讨。

　　事实上，早在2020年的“双11”期间，飞利浦、欧莱雅等品牌就启用了早期虚拟人“AI主播”来带货。继2021年元宇宙成为互联网行业热门概念后，AI主播的发展进一步加速。

　　去年10月，南京一家智能交互企业硅基智能，卖出了第一个数字人直播间。“现在有5万多个直播间在使用我们的数字人，有的销售额已经做到了100万元以上。”硅基智能创始人兼董事长司马华鹏表示，后续，公司又与欧莱雅、花西子等品牌达成电商合作，还为刘润、江南春等国内商界名人制作了数字人“替身”。

　　着眼上半年的“618”，数字人直播也已成为大量商家品牌营销的共同选择。电商平台数据显示，“618”大促开启仅10分钟，数字人直播间开播商家数量比去年“双11”增长了近4倍。

　　眼下火热的“双11”购物狂欢浪潮中，AI主播的表现依旧亮眼：南通某家家纺专属AI主播24小时不间断、实时问答互动；高端厨具品牌迈巴勒使用全网销冠主播录制生成数字人分身，“双11”期间日均GMV（商品交易总额）超3万，相比日常增长了4倍以上。

　　在直播购物已然成为主流消费方式的当下，AI主播们大有异军突起之势。屏幕前，美女AI主播吆喝卖货；屏幕后，场控、客服数字人搭配干活在今年“双11”的一个个直播间里，七八个数字人“齐心协力”为消费者呈现了一场场完美无缺的“舞台表演”。

　　“今年双11期间，我们为几十家美妆、快消品牌应用了AIGC技术，同时也为少数品牌应用了AI主播产品。”头部电商服务商乐其集团的AI总监陈依告诉潮新闻记者BD SPORTS，作为电商服务商，他们可以通过对直播视频的分析，不断优化介绍话术，提高直播业务的服务水平。

　　据天眼查数据显示，截至2023年7月，现存“数字人”相关企业68.7万余家，其中2022年新增注册企业26.5万余家，新增相关企业注册增速达84.2%。

　　“真人主播不能全天候工作，因此在某些时候需要一个分身，这是AI主播的一个重要应用场景。”中国传媒大学新闻学院教授、媒体融合与传播国家重点实验室大数据中心首席科学家沈浩表示，在某些场景中，人工智能可以进行小语种的赋能，使数字人精通多国语言，快速适应跨境场景，“比如短视频的形式，让人工智能多模态的交互和生成能力完全清晰地展现在了我们眼前。”

　　陈依也表示，与真人主播相比，AI主播可以实现“日不落”不间断工作，能够很好地帮助品牌在“非黄金时段”达到与真人主播相似的效果。一些业内人士也指出：“如果没有奇葩问题的互动，数字人们或许能一直不露馅。”

　　“我认为首先是出于经济成本的考量。” 浙江省电子商务促进会秘书长郑经全表示，线小时直播，这在体力和精力上是无法实现的，而AI主播的投入成本明显要低于真人。此外，AI主播还可以运用技术手段，实现不同风格和形象的拼接。

　　潮新闻记者了解到，目前的数字人产品模式大致可分为三类，公用模特，主播定制及源码系统。按照肢体表情自然度及使用年限，价格从几百到几十万不等。

　　简单来说，如果真人主播的成本高于AI主播，而营业额却无法保持优势，那么价值规律的指挥棒将指向AI。对于AI主播来说，只要生成一套话术，就可以面向成千上万人，哪怕转化率没有真人主播那么高，就成本而言也是划算的。

　　而另一方面，直播行业的人才缺口可能也是AI主播走红的原因。根据中国演出行业协会等机构联合编制的《中国网络表演（直播与短视频）行业发展报告（2022-2023）》，2021年中国直播行业的人才缺口为800万人，预计到2025年这一数字将增加到1941.5万人。可以说，AI主播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填补市场上的人才空缺。

　　今年初，数字人直播间大规模增长的趋势尤为明显。有关数据显示，目前我国主播账号近1.4亿，其中，虚拟主播占比高达40%。“对相对高端的品牌来说，它们会偶尔使用AI主播来代替真人。”郑经全表示，现在有不少名气相对大一些的主播，一天当中也有一部分时间是用AI来替代的，“通过这种方式，真人主播可以实现适当的解放。”

　　沈浩认为，单纯作为平台来说，应该没有一个电商平台不想利用这种技术，“如果不拥抱，很可能会被淘汰。或者说总的方向是拥抱，但可能部分有一些滞后。”但尽管如此，沈浩依然觉得，目前在电商领域，AIGC还只能是辅助，不能够完全替代真人。

　　“硬伤”确实存在AI主播无法为顾客提供机制以外的额外情绪价值，更难以媲美头部主播的人物影响力。“更重要的是，它解决不了从0到1的问题。”郑经全说，如果要让AI主播实现从0个粉丝到1万个粉丝的突破，这可能性不大，因为它的人设相对机械化。但是如果某个主播原本就有30万的粉丝基础，现在再使用AI主播24小时不停歇地直播，那就很有可能会吸引一些新的粉丝。

　　在陈依看来，如果真人主播技术含量一般，其价值完全可以被AI取代，但总的来看，“AI主播还不是主流选择，品牌方会综合考虑各方因素，相对谨慎。”

　　在过去，或许需要四个小时、一个小时、30分钟，随着训练数据越来越多，现在只需要10分钟、5分钟、1分钟，甚至现在仅靠一张照片就可以实现克隆。

　　往前追溯，“AI主播”这个字眼第一次出现在我们视野中，是在2018年世界互联网大会上新华社联合搜狗推出了首个AI合成主播“新小浩”。短短五年间，这个领域的技术已经有了质的飞跃。

　　沈浩表示，该项技术出现之后主要有两种趋势一种是深度伪造技术（Deepfake），比如换脸；另一种比较先进的叫“中之人”的动态捕捉和表演，如洛天依、柳夜熙等。“从这两个发展路径来看，现在更值得颠覆的是第一种。”

　　“或许最开始，我们仅仅把它当作工具，但在当下，它显然已经进化到内容生成和创意产业了。”在沈浩看来，如果整个体系内形成一个非常完整的生态链，可以不断进行技术更新，具有进化和迭代的价值，这带来的震动将是颠覆性的。

　　iiMedia Research（艾媒咨询）新近发布的《2023年中国AI数字人产业研究报告》显示，2022年中国虚拟人核心市场规模为120.8亿元，同比增长94.2%，预计2025年将达480.6亿元。

　　2023年9月8日，工信部等5部门印发《元宇宙产业创新发展三年行动计划（20232025年）》中，明确提到数字人讲解、数字人客服等内容。

　　11月8日，中国电信研究院战略发展研究所在2023年世界互联网大会乌镇峰会“互联网之光”博览会精品首发活动上正式对外发布《2023元宇宙产业发展》，在对元宇宙产业全貌及现状的剖析基础上，对元宇宙产业场景和潜在风险的评估模型深入研究和思考，希望对元宇宙行业未来的健康发展提供借鉴和参考。

　　在郑经全看来，既含有硬科技，也含有软文化的商业交流，才是未来提升的方向。“贸易不是唯一标准化的内容，其不仅是一种物质消费，也是一种精神消费。”随着社会发展，当前消费者对贸易服务的要求越来越高，也越来越精细化，单纯机械化的数字人肯定是无法满足公众需求的。